春節前,鄭芳最終還是決定,把自己在鄭州市白沙鎮開的書畫培訓班關掉。
10年前,在白沙鎮的一個小區民房里,愛好書畫的鄭芳開設了一個專門面向中小學生書畫培訓的工作室。到了創業的第五個年頭,她租了街邊的門面房,對外掛出了招牌,又招聘了幾名員工,成立了相對“正規”一些的書畫培訓班。
鄭芳的培訓班雖然規模不大,但學員的數量、學費的規模一直都比較穩定。靠著這個培訓班,她和老公在鄭州買了房,也有了兩個聰明可愛的孩子,她滋潤著生活的陽光,又把這些陽光帶給培訓班的學員們。
但現在,她卻不得不把這個培訓班關停,因為,對教育培訓班的政策、監管環境變化了:伴隨著國家開始倡導對中小學生減負,并不斷加強對教培機構的整頓,包括新東方、學而思等在內的大批學科類培訓機構被關停,并未被列入整頓對象的諸如書畫、藝術、武術、籃球、機器人、科學探索等非學科類培訓,也開始進入教育監管機構的視野。
2021年6月25日凌晨,位于商丘市柘城縣遠襄鎮的震興武館,一只蚊香不慎引燃紙箱等可燃物,最終燃起的熊熊大火,奪走了18條鮮活的生命。這場大火如同亞馬遜雨林里那只扇動翅膀的蝴蝶般,很快成為教育行業新一輪規范化整頓的導火索。
隨后,鄭芳所在的鄭州市,也密集出臺了一系列監管文件,并對非學科類教培機構的人均使用面積、消防等提出了新的要求。
之后,為了加強管理,又將非學科類的校外培訓機構根據行業不同,分別移交給體育、科技、文廣旅等三個部門,其中,鄭芳所在的書畫、藝術培訓行業,被移交給了鄭州市文化廣電和旅游局監督、管理。
鄭州市教育局提供的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12月18日,共有1682家非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被移交管理,另有1130家無證、無照培訓機構被取締,而鄭州市的義務教育階段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則從原有的1344家減至105家。
對于鄭芳而言,則意味著,按照最新的管理要求,她不僅需要再投入幾十萬元對培訓班進行消防、衛生進行裝修提升,還需要繳納至少30萬元的監管保證金。
鄭芳初步算了下,這樣一番折騰下來,她至少需要再投入100萬元。她一方面拿不出這100萬元,同時也擔心即便整改完成,會不會又出臺新的監管要求。
但白沙鎮已經向她下了最后通牒:在整改完成之前,不準開門營業。
最終,她決定關張,“現在這種狀況,三天兩頭的疫情,大家日子都不好過,我前幾個月之所以一直茍延殘喘著沒關,主要是一些學員的學費還沒到期。”
鄭芳說,其實2021年7月,國家下發《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即“雙減”政策之后,自己的預期就開始變得悲觀,雖然當時針對藝術類這種非學科培訓的監管政策并未明確,但她已經開始積極籌劃轉型,為自己的未來找后路。
一邊說著,鄭芳就打開手機,點開一則“成人美學課堂之手機攝影”的宣傳海報,告訴第一財經記者,自己現在正在和伙伴們積極嘗試從線下轉移到線上,嘗試線上直播、知識付費。
如今,鄭芳每天都會花上一兩個小時,先把視頻錄制好,然后再分別剪輯成5分鐘、30分鐘不等的短視頻。
說起線下與線上的異同,鄭芳一聲感慨,“線下你面對的是孩子,但線上,你面對的可能還有很多成年‘小白’,前期就只能靠一些最初級的課程去積累粉絲。”而且,線下的課程,只要你能堅持,就會形成積累的口碑,但在線上,可能對平臺的依賴就會更強,前期,自己粉絲少,這種弱勢體現的就更加明顯。
她說,這么多年,自己確實在書畫教學上有一些積累,但對于(視頻)平臺來說,自己卻是個“小白”,在一個完完全全新的賽道上,一切都要從0開始,甚至還可能要交“學費”。
“反正也比較艱難,目前是堅持了有幾個月,再堅持一段時間看看,看能不能有突破,實在不行,那就轉行唄。”
為此,她甚至開始謀劃另一個轉型:把書畫培訓班關停之后,再到小區里去開個“工作室”。她說,自己認識的有好幾個同行,現在仍在一些小區開設藝術工作室,本身生源也不多,監管機構的觸角也很難覆蓋到,成為一些藝術培訓“野蠻生長的”新土壤。
“畢竟,即便監管再強,但需求一直都在。”但對鄭芳而言,她至今仍未下定決心,去向這些同行們“看齊”,“先看現在這個直播能不能有突破吧,實在不行,到時候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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