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人們一直在討論“長期新冠”（long Covid）的癥狀，這些癥狀在一些新冠患者身上持續長達數月甚至一兩年，這些現象困擾著研究人員，科學家希望揭開新冠癥狀持續背后的機制。

日前，由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主導的一項研究對上述問題給出了早期的答案。研究人員發現，新冠病毒可以在幾天內從呼吸道傳播至心臟、大腦和人體的幾乎每個器官組織，在這些器官細胞中復制并持續數月。

“長期新冠”機制浮現

NIH科學家稱，這是迄今為止對新冠病毒在人體和大腦中的分布和持久性最全面的分析。這項研究結果周日在線發表，目前正在等待《自然》雜志的同行評審。

這一結果也暗示新冠病毒清除延遲，可能是造成所謂的“長期新冠”患者癥狀持續的潛在原因。研究作者表示，了解病毒持續存在的機制，以及身體免疫系統對病毒做出的反應，有望幫助改善新冠感染者的康復治療。

美國馬里蘭州貝塞斯達的NIH此次進行的這項大規模研究，基于對美國新冠疫情暴發第一年感染病毒后死亡的44名患者進行尸檢時采集的組織，進行廣泛采樣和分析。這些尸體組織的采集通常都在一天之內完成。

NIH研究人員使用各種組織保存技術來檢測和量化病毒水平，并在新冠患者死亡后的第一周，對尸檢中采集的多種器官組織中檢測到的病毒進行培養，包括肺、心臟、小腸和腎上腺。

“我們的研究結果一致表明，雖然新冠病毒載量最高的是肺部和呼吸道，但該病毒可以在感染早期傳播并感染整個身體的細胞，包括大腦。”研究人員寫道。

研究人員認為，人體肺部系統的感染可能會導致早期的“病毒血癥”階段，在該階段病毒存在于血液中并傳播到全身，包括穿過“血-腦”屏障，即使在患有輕度或無癥狀的患者中也是如此。

尸檢中有一名患者在癥狀出現后的230天死亡，但尸檢結果仍然在他的包括大腦在內的多個器官組織中檢測到新冠病毒RNA片段。另外在所有6名癥狀出現后一個多月死亡的患者的大腦中，也都檢測到了新冠病毒RNA片段。研究人員解釋稱，肺部系統外組織中病毒清除效率較低，可能與呼吸道外免疫反應較弱有關。

輕癥患者也可能有“后遺癥”

“這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密蘇里州退伍軍人事務圣路易斯醫療保健系統臨床流行病學中心主任Ziyad Al-Aly教授表示，“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們一直非常困惑，摸不著頭腦，為什么新冠病毒影響了這么多器官組織。這篇論文提供了一些啟示，并可能有助于解釋為什么即使在患有輕度或無癥狀急性疾病的人中也會發生長期新冠的現象。”Al-Aly教授也領導了一項對新冠長期影響的單獨研究。

盡管此前已經有一些零星的數據表明，新冠病毒可能會感染呼吸道以外的器官，但這一假說一直沒有得到明確的驗證。根據中國去年發布的一份《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死亡尸體系統解剖答題觀察報告》，對一位85歲男性死亡尸體解剖后發現，新型冠狀病毒引起深部氣道和肺泡損傷為特征的炎性反應，但心肌及心外膜是否存在與病毒感染相關的損害表現有待進一步研究，病毒是否侵犯中樞神經系統也有待組織病理學驗證。

Al-Aly教授表示，新冠病毒能夠侵入大腦的發現意義重大，因為這可以幫助科學家了解“長期新冠”患者的神經認知衰退和其他神經精神癥狀。”他說道，“這也意味著我們需要開始將新冠疾病視為一種系統性的疾病，它可能會在某些人身上清除，但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會持續數周或數月并產生長期癥狀，從而成為一種全身性的疾病。”

但病毒片段在大腦中殘留，是否就是導致患者死亡的原因仍有待驗證。去年，一項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上的針對美國38名新冠死亡患者大腦解剖結果發現，盡管在一些死者大腦的局部區域發現了病毒的片段，但只有非常少的炎癥。研究人員判斷，由于缺氧對大腦造成的損害更大。

美國波士頓的布萊根婦女醫院神經病理學家艾薩克·所羅門（Issac Solomon）教授進行了18具尸體的大腦解剖。他分析稱，缺氧導致了大腦更大范圍的損傷，這一發現是驚人的。“大腦的損傷可能在患者感染新冠的早期就開始發生。” 所羅門教授表示，“一般的缺氧大腦會自己修復，但是當造成了大面積的損傷時，大腦的功能就開始退化了。這些患者康復后，大腦造成的損害是否能夠恢復值得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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